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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哪裏蠢了,本兔紙明明這麽冰雪呆萌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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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失足成千古恨,夏眠因為太過大意,分分鐘被孟楠歌坑得連樊叔都認不出來了,差點就入了鍋,成為一碗香噴噴的紅燒兔肉。也虧得樊叔註重養生,從來不在晚上吃油大的東西——這個良好的生活習慣能不能讓老人家長命百歲倒不一定,但確實讓夏眠有幸多活上了那麽幾個時辰。

孟楠歌走後,樊叔想了想,覺得若是現在宰了某兔子,肉放到第二天必然不新鮮了。考慮了片刻,他還是決定先關著這只兔子,等明天早上再來動手料理,於是便抓著夏眠的耳朵將其提進了夥房,用一個倒扣的竹簍將他蓋住,臨走之前,還細心地往竹簍上面壓了一塊石頭。

夏眠的撲騰沒有起到半點作用,眼前一暗,他便身處竹簍之下,很快周圍就沒有了聲響,不管夏眠怎麽翻滾沖撞,這個看似破破爛爛的牢籠都紋絲不動。

不知過了多久,外頭開始有鳥鳴聲,秋夜裏特有的涼意漸漸退去,似乎就快要天亮了。

努力無果,眼看著就要光榮升級為第二天的早飯,夏眠整只兔子都呆滯了,木著張兔臉一動不動傻在原地,頓時陷入了“自己要被師父吃掉了”的打擊中不可自拔,不由地胡思亂想起來。

……也不知道他好不好吃,合不合師父的口味……不過樊叔的手藝一向很不錯,做出來的兔肉一定好吃得不要不要的,肯定是熱騰騰一口咬下去油就滋滋地冒出來,肉汁瞬間充溢整個口腔,還帶著點野味特有的鮮香……

想到這裏,夏眠默默地咽了下口水,然後才發現,他正在對著流口水的對象,似乎就是自己來著。

某兔子:……

從地上站起來,夏眠羞恥地晃了晃腦袋,終於再次打起精神,決定直面這個冷酷無情無理取鬧的殘酷世界。換了一個身體,周圍的一切都變大了一號,再熟悉的東西也陌生起來。尤其是這個身體讓夏眠很不適應,他嘗試著在有限的空間裏稍微挪了幾步,想要為一會可能的逃跑做準備,卻總覺得哪裏有點怪怪的。

話說兔子是怎麽走路來著……

借助縫隙中透進來的微光,夏眠死死盯著自己毛絨絨的前爪,努力回憶起以前動物世界裏看到過的場景。

這時,他忽然覺得光線被什麽東西遮擋了一下,似乎是有誰接近關著他的竹簍,陸羽冷淡的聲線隨之響起:“樊叔,這裏面是何物?”

聽到聲音,樊叔立刻迎了出來:“陸羽大人,您回來了。這是孟楠歌大人送來的兔子,說是請陸羽大人品嘗。”

夏眠的耳朵一下子便豎了起來,雀躍地轉向陸羽所在的方向。

……是師父來了,我被人變成兔子了,師父快救救我!!

然而陸羽似乎對他沒有半點興趣,只不冷不熱地說道:“孟楠歌送來的東西,丟了便是。”

樊叔對陸羽的話一向無條件服從,聞言也不問什麽緣由,轉頭便掀開竹簍動手去抓夏眠。

作為一只兔子,夏眠喊不出聲音來,只好咬了咬牙,俯下身體避開樊叔伸過來的手,忽然奮力一躍,從開啟的那條縫隙中直接穿了過去,趁大家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機會,跌跌撞撞地就往陸羽那裏撲去,啪嘰一聲就撞在了自家師父的腿上。

這下師父總會註意到他了吧,這一連串超水準的動作,連夏眠都忍不住想給自己點個讚。

陸羽果然挑了下眉,抓住夏眠的後頸毛將他提了起來,眼中微露疑色:“這只兔子……”

語言障礙算什麽,他和師父之間果然是心有靈犀一點通的!

夏眠立刻乖巧地縮起四只兔爪子,星星眼地望向陸羽,期待著對方能夠一眼看破自己的真身。

陸羽沈吟了一會,終於繼續開口道:“……連路都不能好好走,難道是被誰動了手腳?”

樊叔眼神一凜:“無事獻殷勤,非奸即盜。孟楠歌大人一向是無事生非的性子,莫非為了找點樂子,想通過這只兔子對陸羽大人您下藥?”

夏眠:……

為什麽!腦洞這麽大,為什麽就是不能開在點子上!

陸羽的臉上看不出什麽波動,但默然片刻後,他便開口問道:“阿眠呢,不在臥房裏?”

“他在後院竹林。孟楠歌大人說他為了沖擊築基後期而入定了,讓我不要打擾他。”樊叔道:“難不成……”

不等樊叔把話說完,陸羽便將兔子隨手一丟,朝著屋外沖去。

樊叔看也不看夏眠,也跟著跑了出去。

那一瞬間,夏眠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。

他從地上爬起來,默默地挺了挺自己肥嚕嚕的肚皮,擡頭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,很是辛酸地打了一個噴嚏。

……我在這裏啊,你們操心的人在這裏啊,被你們冷酷無情地一只兔子丟在了夥房裏啊!

然而這吶喊沒有半毛錢用處,夏眠只好滿懷不能說人話的寂寞,用他被陸羽形容為蠢的走路姿勢,跟只殘疾兔似地慢慢往前爬。

等他到的時候,陸羽正將手放在夏眠的額頭上探查些什麽。

這次某兔子學聰明了,不敢貿然接近,只躲在一叢翠竹後面聽兩人說話。

“我看是孟楠歌大人,不免有些大意了。紫旭峰這幫人,唉……”樊叔憂心忡忡地問道:“阿眠怎麽樣,是不是被餵了什麽奇怪的藥?”

陸羽搖搖頭,收回了手道:“真氣在運轉,阿眠確實是入定修煉,他無事。”

樊叔松了口氣:“那就好。不然我拼了一身老骨頭也要找紫旭峰要個說法。”

陸羽微露疲色,開口道:“樊叔,我在這裏再呆些時候,你先回屋吧。”

“這……大人您在掌門那裏商討事情,也是一夜沒睡。”樊叔猶豫道:“要是還擔心,不如由我先在這裏看著,您去歇息一會。”

“無妨。”陸羽再次說道:“你回去吧。”

樊叔無法,只好一步三回頭地回了屋。竹林中一時便只剩下了陸羽和夏眠。

雖已入秋,夏天卻還留了些許尾巴,日頭升起時,天氣仍舊有些炎熱。陸羽在夏眠身邊屈起一條腿坐下,又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把傘來,掐了個訣施法,讓傘浮在了夏眠的頭頂,以此遮擋太陽。

見沒有其他人了,夏眠兔子便大著膽子從藏身之處蹦跶了出來,顛顛兒想往陸羽身邊湊,卻不料竟被他坐著的那塊青石給難住了。

抱著石頭磨了會兒爪子,某兔子終於承認自己不是攀巖的料,只好委委屈屈地蹲在草叢裏,仰著並不存在的脖子,用一雙圓滾滾的紅眼睛看向自家師父。

陸羽早就看到了這個白色毛團,他不動如山地看著這小崽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想往石頭上爬,卻屢戰屢敗、屢敗屢戰。

過了足足一盞茶的時間,他才紆尊降貴地俯下身,輕而易舉地將某只累得氣喘籲籲的兔子給撈了上來。

夏眠兔子沒有尾巴可以搖,只好伸出一只爪子搭在陸羽手腕上,腦袋上毛絨絨的耳朵動了一下。

陸羽開始對無辜的小動物放殺氣:“你為什麽跟在後面,莫非是認識我?可你身上並無靈氣……你到底是什麽東西?”

夏眠頓時嚇得一哆嗦,卻又舍不得逃開,於是可憐兮兮地垂下頭,窩在陸羽懷裏弱弱地蹭了蹭,軟萌得簡直像是一團棉花。

從沒被這樣的生物親近過,陸羽的身體幾不可見地僵硬了一下,冷冽的氣息在瞬間煙消雲散。他半瞇起眼睛端詳了夏眠片刻,微微嘆了口氣,方才道:“罷了……你餓了?”

夏眠頂著陸羽了然的眼神,只覺壓力山大。

師父你是從哪裏得出這個結論的,我看上去就這麽像一個吃貨嗎?

陸羽想了想,側身從一旁夏眠端坐著的身體那裏找了找,最後在衣袖的暗袋那裏摸出了一個梨。

夏眠猛地瞪大眼睛,耳朵尖一顫一顫的。

師父,你怎麽知道有個梨放那兒的,那是他放著打算今天晚上吃的宵夜!

“吃吧。”

陸羽把那個比某兔子腦袋還大的梨拿過來放在青石上,像是想起了什麽,語氣中難得帶了一點笑意:“他反正還有。分明沒人同他搶,卻總喜歡把吃的東西都放在身上,還當旁人都瞞在鼓裏。也不知道這許多吃的,阿眠他都藏在了什麽地方。”

夏眠:……

好吧他確實是一枚吃貨來著……

默默地低下頭,夏眠探出一只爪子撥弄那個梨,很想假裝自己什麽都沒聽懂。

以為夏眠是夠不到,陸羽索性將梨拿在手上,直接遞到了某兔子的嘴邊,一邊嫌棄地評價道:“太蠢。”

哪裏蠢了,本兔紙明明這麽冰雪呆萌!

夏眠略有點不滿地掃了自家師父一眼,隨即賞臉地張嘴,哼哧哼哧地去啃那個梨,香甜的汁水淌下來,沾濕了他嘴邊的毛。

陸羽再次評價:“嘖,實在是蠢。”

……為什麽要說兩遍!?

夏眠覺得自己受到了會心一擊,幽幽地瞄了陸羽一眼,幽幽地伸出一只爪子,幽幽地用爪子把陸羽的手推開,然後轉過身把頭埋起來,用屁股對著自家師父。

“你和阿眠倒是有些像。”陸羽斜睨了他一眼,意味深長地說道:“不過你的膽子比他要大得多了。”

感受到了西伯利亞冷風般的寒氣,夏眠抖了一下,隨即很是識相地把臉轉了回來,討好地伸出舌頭舔了舔陸羽的手指。

“你果然有些像阿眠。”陸羽撓了撓他的下巴,隨即微微彎起唇角,頓了頓,偏頭看向坐在一邊的另一個夏眠,表情依舊淡然,目光卻柔和而溫暖。

靛青的綾傘將日光染成淡淡的顏色,仿佛連空氣都沈靜了下來。陸羽身上有淺淡的竹葉香氣,穿過衣物跟著體溫一起透了過來。夏眠抽抽鼻子,擡頭看向陸羽,心中像是有一陣柔柔的風刮過。

即便是以夏眠現在一只兔子的審美觀來看,陸羽也還是很好看,比誰都好看,比任何人都好看。

他於是忍不住想,這樣的時間能不能長一點,再長一點,若是一輩子都能呆在一起就好了。

想到這裏,夏眠暗自下定決心。

他一定要努力拿到涅槃劍,得到師父的承認……

——便聽到陸羽道:“我不會讓阿眠在品劍大會上勝出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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